十年后篇（4）

在Reborn的身边，无时无刻不在考核。
就餐礼仪也是考验纲吉对自家老师忍耐力的一环。

餐厅里除了Reborn的声音之外，其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。

“你以为你是蛤蟆还是软骨动物。”

毫不留情的讽刺是Reborn一贯的风格。但即使纲吉非常熟悉也架不住连珠炮似的数落。

“果然和十年后的你差远了。”

这句话像是打开了纲吉爆发的开关，终于无法忍耐的他提高了反抗的音量。

“我本来就不是十年后的他啊！我只是我自己，我是独一无二的另一个沢田纲吉！”
“你和十年后的你都是沢田纲吉，是彭格列十世，是彭格列家族的Boss，你终将会成为十年后的你，需要的只是我的指导。”

充满磁性的男声落下，本来就安静的空间越发沉寂了。
纲吉低着头，不甘心的眼泪在眼眶打转，他的内心告诉他这是不对的，要尽快反驳，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好。

但他无法做到，他无法否认Reborn的话，更无法反驳已经成为事实的现在。

十年后的他很完美，现在的他终将会变成完美的自己，即使资质再差，他都在Reborn的教导下成长了。
一路过来的今天，在十年前正准备继承彭格列的自己，不都是成长的事实么。

“……十年后的我，真的是我么……明明，明明处在这里的才是我，是沢田纲吉啊……”

泛红的眼眶终是承受不住重量，珍珠般的眼泪一滴滴滑落，砸在红木桌上掷地有声，也砸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。

吃了一半的饭被留在桌上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，这些切割的痕迹都如同艺术品一样具有观赏性。
而本该享用这道艺术品的人早已跑出这个令他难受的地方。

山本身为家族的镇魂雨，他只是默默看了一眼沉思的Reborn，就跟着纲吉的脚步追了出去。

纲吉能跑的范围不大，还不是很熟悉布局的他最多只能跑到后院密林前废弃的喷泉。

“你果然在这。”

山本远远就看见纲吉一个人坐在喷泉的沿边抹眼泪。

山本蹲在纲吉的面前，伸手摸了摸柔软的发丝，成熟的脸浮现出无奈的神情。

纲吉撇过头，抿紧的嘴唇不愿发出任何一点软弱的声音，只留着泪水不停地淌下，滑进山本覆盖在他脸上的手心。

“阿纲你看！我有带这个来哦！好久没玩了吧，要不要试试看？”

山本式笑容配上他手里拿着的棒球装备，让纲吉一个恍惚好似回到了十年前因为太过繁忙，山本为了让他放松一下而让两人躲过Reborn的监视偷偷跑来这里玩接球的时候。

“那，我扔过去了哦。传球！”

对待棒球一向认真的山本一秒变脸，杀人一般的球速如同子弹朝纲吉飞过去。

而一直处于状况外的纲吉才刚刚收拾好心情把手套带上，一抬眼，球就已经到了眼前。

“……好痛！”

果不其然，脸上被砸出了一个红印子。

“啊，阿纲抱歉抱歉，我应该等你准备好的。”
“没事啦，只是好久没和山本玩这个我有点反应不过来……”
“那接下来的这一球你肯定能接到！”
“诶？！等……”
“我来咯。”
“不……请等一等啊！”

没来得及拒绝的纲吉看着山本已经摆好姿势朝他这边发射，根本无力接住的纲吉只好捂着头闭上眼蹲了下来。
但他却迟迟没有听到呼啸而过的声音。

蜻蜓点水的吻落下，还不习惯守护者亲吻的纲吉惊讶地睁开了还泛着水波的眼眸，随即像远离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逃进了密林深处。

不知跑了多久，已经开始喘息的纲吉终于停了下来。
而呈现在他眼前的，是一座古老的小型教堂。

爬满藤蔓的木门在阳光下散发着一丝丝橙黄的暖意，纲吉不愿去想这糟糕的一天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探索到的新世界。

他上前仔细观察，生锈的铁链挂着一把厚重的大锁，门边灰色的墙壁轻轻一碰都会掉下许多粉尘。

——看起来年代好像很久远了啊。

他尝试着想把锁弄开，但它如同士兵一样坚守在门前，没有工具在手的纲吉只好无奈地去观察周边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

锁的旁边似乎雕刻着一些话，刚学了一些盲文的纲吉用着半吊子的意大利语试着翻译了出来。

“……In attesa di incontrare te……等待遇见你？”

一个一个字母去感受的纲吉艰难的将话说了出来，长年抚摸的痕迹让有些字母近乎被磨平，但不知为何，纲吉的超直感告诉他就是这些字母这句话没错。
而在他话音刚落时，中指上的指环被太阳照耀，闪烁出橙黄色的光芒。

静谧的空间，清新的空气，古老而又神秘的建筑……这些都让苦恼了一天的纲吉心情逐渐好了起来，仿佛在这里就可以得到净化，烦躁的心情渐渐消失不见，转而是满满的舒心。

“回去吧！都这个时候了不快点回去会让大家担心的。”

纲吉朝着西沉的太阳大声说着。

“voi！！！！！小鬼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么？！”

刚打开客厅的大门就听到专属于斯库瓦罗的嗓音。

纲吉不好意思的低着头，生怕得到训斥。

但坐在沙发上的门外顾问什么都没说，连正眼也没瞧过纲吉。而在这个大厅里的，除了这两个人，不再有纲吉以外的第三个人。

——好尴尬……该怎么和Reborn说话啊……

除了斯库瓦罗刚刚喊的这一句话外，再没有人接第二句，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奇怪。

长年暗杀的人心思不是一般的细腻，很快就察觉出彭格列首领与门外顾问间存在不明意味的隔阂。
虽然不明白在这座堡垒里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，但可以清楚的是，从他踏进门口开始，这里的空气再不同以往那样令人感到轻松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敏锐的斯库瓦罗皱着从来就没有抚平过的眉头，压低的声音一本正经，好像在进行一场不容失败的暗杀博弈。

“并没……”
“斯库瓦罗。”

纲吉刚想打哈哈瞒混过去，却被Reborn立即打断了。

“和Xanxus说，蠢纲这几天先放你们那里，到时间我再去接人回来。”

Reborn撑着下巴，缓缓地吐出这句话，幽深的眼眸没有看向任何人，里边蕴含的感情永远没人看得懂。

“诶？诶诶诶诶诶？！！！”
“哈？！！！！！！”